第312章 四 双雄恩仇 （2/4）

　　他的夫人有了身孕，所怀的恐怕就是你这小子。然而，越是濒临生产，冉闵越是不安，因为心中预言的事都实现了，似乎城中每一个人，各门各派，都想要杀他，如果杀他不成，就害他的亲人。

　　最终，冉闵疲劳了，屈服了，在那个血腥的晚上，他颁布了杀胡令，下令屠杀国内所有胡人，一时之间，尸山血海，杀气熏天，匈奴、鲜卑、羯、氐、羌....所有胡人都面临被杀的厄运。

　　我因为是冉闵的挚友，所以逃过一劫，但那些个疯狂残忍的夜晚，数十万性命化作了鬼魂，令我永生难忘。”

　　冉无舟道：“为何...慕容廆要爹爹杀胡人？你们鲜卑不就是胡人么？”

　　慕容垂道：“我不知道，也许...我上当了，也许送信来的，是一个已经疯狂的幽灵，也许....慕容廆的敌人，就藏在邺城，藏在那些胡人之间，所以，他不加分辨地，要将所有胡人灭绝。”

　　冉无舟想起父亲那段疯狂、短暂而炽烈的生命，心头既怜悯，又沉重。

　　慕容垂道：“你就是在那血腥的日子里诞生的，你父亲就是那时候，聆听到了魔音。”

　　冉无舟听闻魔音二字，咬紧了嘴唇。

　　慕容垂又道：“确实如祖父所说，在之后的一年里，冉闵的日子过得顺利了许多，他打赢了赵国的余孽，登上帝位，建立了魏国，号称拥有百万大军，封赏百官，境内安静宁定，和平安详，宛如前朝治世一般。

　　我见他摆脱了困境，也颇替他高兴，但见他神态日渐傲慢，不再依照我祖父信上的嘱咐办事。我知道终有一日，我大燕与冉魏必有一战，于是起意离去。

　　我并未告诉他，自己独自出城，他得知后，单骑追上了我，我以为他是来杀我的，但却并非如此。他带来了烈酒，向我道谢，为我践行。

　　我说：‘大哥，我不瞒你，若他日再见，恐怕是在战场上了。’

　　冉闵道：‘你武功虽高，却还不是我的对手，将来战场重逢，我让你十招。’

　　我说：‘我不会手下留情，大哥也不必容让我，若我败了，还请给我个痛快。’

　　冉闵笑道：‘好，到了那时，我情愿死在你手上。君子一言，快马一鞭！’说罢砸碎酒碗，策马回城。”

　　冉无舟想道：“他们两个，都是慷慨豪迈的当世英雄，都是勇冠三军的大将，一生之中，骑马作战，冲锋沙场，几乎是生长在战场上的。他们明白战场的残酷，也明白自身的宿命，饮酒出征，笑谈生死，也唯有这样两个人，才能惺惺相惜，不顾敌人身份，结为知己好友。”

　　慕容垂道：“我离开之后，没过多久，冉闵兄背离了信中指示，于是遭遇了不顺，似乎成了天下公敌。北方各族势力联合起来攻打他，他陷入绝境，我以为他几乎就要趴下了，再也站不起来，然而，他又顽强反击，一次又一次重整旗鼓。

　　他灭亡了赵国的残党，与我兄长慕容恪交战，十战十捷，最终，还是中了我兄长的埋伏，陷入了穷途末路，连他一生中不曾背叛他的马，也在最后关头死去了。

　　我主动请缨，策马上前，找到了身负重伤的冉闵兄。我几乎认不出他来，他显得如此消瘦、沧桑，而他血红的眼，狞笑的嘴，劈落的发，我仿佛见着了一个狂暴的妖魔。

　　我知道此时的他已无理智，此战异常凶险，但我并未退缩。斗了百回合后，他砍了我一刀，那刀上有极深的、妖异的煞气，重创了我，时至今日，那伤势还未愈合。若是当年我没有负伤，今天，区区这些追兵，纵然再加上那常抑，又如何能奈何得了我？”

　　他语气极为自傲，但冉无舟觉得他并未夸大。

　　慕容垂又道：“随后，冉闵欺近，举刀欲将我杀了。

　　我自知必死，可忽然间，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，一掌打在冉闵兄后背，那掌力极为厉害，震断了冉闵兄的经脉，将他打成了废人。

　　随后，那救我之人，就此神秘消失。

　　我并未看清那人的模样，但他的身影却很是熟悉，他的掌法与内力，更是一瞧便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