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第26章 君臣之仪 （1/3）

永熙二十六年八月初四，晨光熹微中，沈疏桐立在丞相府的海棠树下，望着掌心那枚顾清弦赠的玉佩出神。

玉佩上的并蒂莲纹在晨曦中泛着温润的光泽，仿佛在提醒她昨夜许下的承诺。

辰时初，楚晏兮照例在御书房等候沈疏桐一同用早膳。

今日小女帝特意穿了件杏子黄缕金百蝶穿花宫装，发间簪着新摘的丹桂，连熏香都换成了丞相最爱的白梅香。

陛下，

掌事宫女战战兢兢地回禀，

丞相大人遣人来告假，说是染了风寒。

楚晏兮执勺的手顿了顿，银匙碰在琉璃盏上发出清脆声响。

染了风寒？她微微蹙眉，

昨夜在醉仙楼不是还好好的？

这时宫人呈上一个锦盒：这是丞相命人送来的。

盒中整齐叠放着批阅好的奏折，最上面搁着支熟悉的狼毫笔——正是昨日被女帝摔断的那支，此刻已被细心修补完好。

楚晏兮抚过笔杆上新镶的银扣，忽然将锦盒推开：传太医去丞相府。

巳时三刻，苏芷晴难得休沐，信步走在朱雀大街上。今日她未着官服，只穿了件月白暗纹直裰，墨发用一根青玉簪松松挽着，俨然是个翩翩公子模样。

正值早市最热闹的时候。

突然一阵尖锐的马嘶撕裂了喧嚣，只见一匹枣红骏马拖着辆华贵的青绸马车狂奔而来。马儿双目赤红，鬃毛倒竖，显然是受了爆竹惊扰。

让开！快让开！车夫死死拽着缰绳，却被甩下马车。

车厢剧烈摇晃，樱草色的纱帘翻飞间，露出林婉儿惊恐的俏脸。她今日梳着飞仙髻，簪着赤金蝴蝶步摇，此刻珠翠零乱地贴在汗湿的鬓边。纤纤玉指死死抓住窗棂，指节都已发白。

救命——她的呼救声被颠簸得支离破碎。

马车撞翻了一个果摊，鲜红的山楂滚了满地。路边一个糖画架子被带倒，刚凝成的凤凰糖画碎成数段。行人惊慌四散，有个孩童吓得站在原地哇哇大哭。

苏芷晴原本正在胭脂铺前挑选口脂，闻声回头时，正好看见马车朝着孩童直冲而去。她来不及思索，月白衣袂翻飞间已纵身跃出。足尖在翻倒的货箱上轻点，如白鹤掠水般落在惊马前。

吁——她一把抓住缰绳，却被巨大的冲力带得踉跄。马蹄扬起时险些踢中她的面门，她侧身闪避，发间青玉簪应声而落。

车厢内的林婉儿透过翻飞的帘隙，看见一位为救她散落了满头发丝。那墨发在阳光下泛着青蓝光泽，衬得那张清隽面容愈发惊心动魄。

待马车终于停稳，苏芷晴的掌心已被缰绳磨出血痕。她松开缰绳，弯腰拾起玉簪，却不防林婉儿突然掀帘而出。四目相对的刹那，秋日的阳光正好为她们镀上金边。

车帘后露出个带着书卷气的少女面容。那少女身着樱草色撒花软烟罗裙，发间珠翠在阳光下流光溢彩，竟是安国公府的嫡孙女林婉儿。

苏芷晴跃下车辕，向车内惊魂未定的少女拱手施礼。

林婉儿怔怔望着眼前这位，但见她眉目如画，气质清雅，不由粉颊微红：多谢公子相救。

这时安国公府的侍卫匆匆赶来，林婉儿忽然扯下腰间双鱼佩塞进苏芷晴手中：改日必当登门拜谢。

待人群散去，苏芷晴才发觉掌心玉佩上刻着二字。她摇头轻笑，正要离开，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呼：苏...苏尚书？

未时整，沈疏桐终究还是来了御书房。

她刻意选了件深紫色官袍，领口束得一丝不苟，连平日里常佩的梅香禁步都换成了寻常玉珏。

臣参见陛下。她垂眸行礼，刻意避开楚晏兮伸来的手。

小女帝的笑容僵在脸上：阿疏姐姐还在生气？她凑近想去拉丞相的衣袖，孤以后不摔笔了...

沈疏桐后退半步，官袍下摆扫过青玉砖面：陛下即将及笄，该注重君臣之仪。

楚晏兮猛地站起身，十二幅石榴裙裾扫过满地碎瓷：君臣之仪？她一步步逼近，金线绣的凤鸟在烛光下振翅欲飞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