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8章 第68章 终焉之兆 （1/3）
光之桥建立的第十年，北境的平衡开始出现第一道裂痕。
起初只是细微的异常——平衡之树的一片叶子，本该半翠绿半透明，却突然完全变成了暗金色。接着是石殿庭院里的四色花，银白、金红、暗金、暖金和谐共生的花朵，某天清晨被发现全部偏向暗金一侧，其他三种颜色黯淡如褪色。
行止是第一个察觉异常的。
他站在光之桥上，掌心悬浮着那个包含七百个可持续可能性的光球。十年间，这个光球如同精密的仪表，时刻反映着外界平衡的状态。而此刻，光球表面出现了一道细如发丝的暗金纹路——那纹路不是从外部侵入的，而是从光球内部某个可能性的核心，向外渗透出来的。
“墟的力量在复苏。”行止的声音在密室中响起，平静中带着深沉的忧虑，“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墟渊，而是...更古老的、更本质的‘墟’。”
沈璃从冥想中睁开眼睛，金红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光球上的暗金纹路:“可墟渊已经完整归真，成为平衡守护者之一。他的力量应该与我们和谐共存才对...”
“不是墟渊。”沈念的声音从桥的另一端传来。她睁开金银异色的眼眸，那双眼睛此刻异常明亮，仿佛能看透一切表象，“是‘墟’的本质。创世之初就存在的、代表‘虚无’、‘变化’、‘可能性’的原始力量。墟渊只是这种力量的一个具象化存在，而真正的‘墟’...从来没有消失。”
她站起身，走到父亲身边，指尖轻触光球上的暗金纹路。在她的触碰下，纹路突然活了过来，如同一条小蛇，在光球表面蜿蜒游走。
“光之桥连接了七百个可持续的可能性。”沈念低声说，声音中带着某种了悟，“但这七百个可能性，每一个都蕴含着‘变化’的因子。而变化...正是‘墟’的食粮。我们以为在创造平衡，实际上...是在喂养一个沉睡的巨兽。”
行止的瞳孔骤然收缩:“你是说...光之桥本身，在加速‘墟’的复苏？”
“不是加速，而是...唤醒。”沈念收回手指，暗金纹路在她指尖消散，“‘墟’从未真正沉睡。它一直存在于世界的底层法则中，如同海洋深处的暗流，默默影响着一切。而光之桥，这座连接无数可能性的桥梁，就像在暗流上方打开了一扇天窗，让阳光照进了深海...”
她顿了顿，金银异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:
“也让深海里的存在，看见了阳光。”
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，密室突然剧烈震动。
不是地震那种物理震动，而是更深层的——空间结构本身的震颤。密室墙壁上，那些初代凤凰留下的古老符文，一个接一个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，仿佛在发出最高级别的警报。
光之桥开始不稳定地波动。
桥身四种颜色的光芒开始互相冲突、排斥。银白与暗金对峙，金红与暖金碰撞，原本和谐交织的光带，此刻如同纠缠的毒蛇，彼此撕咬、吞噬。
桥中央的光球更是出现了可怕的变化——那七百个可能性光点，正一个接一个地被染上暗金色。不是从外部污染，而是从内部变质。就像一颗健康的苹果，从核心开始腐烂，最终整个果实都将化作脓水。
“它在...吞噬可能性。”沈璃的声音中带着震惊，“把所有的可能性，都转化为‘虚无’的养分！”
行止立刻催动时间之力，试图稳定光之桥。银白色的光芒从他体内汹涌而出，注入桥身，与那些失控的暗金力量对抗。但这一次，时间之力不再占据上风。暗金力量如同活物般缠绕上来，开始反向侵蚀时间之力的本质——不是破坏，而是转化，把秩序的银白，转化为混沌的暗金。
“没用的，父亲。”沈念摇头，金银异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正在崩溃的光之桥，“‘墟’的本质就是‘可能性’本身。任何对抗它的尝试，都会成为它新的可能性，成为它新的力量来源。对抗越强，它就越强。”
“那怎么办？”沈璃急切地问，“难道就这样看着它吞噬一切？”
沈念沉默了片刻。
然后，她说出了让行止和沈璃心碎的答案:
“需要...一个更大的可能性。一个足够强大、足够纯粹、足够...包容的可能性，作为诱饵，引导‘墟’的注意力，为封印争取时间。”
行止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:“你是说...用你自己？”
沈念点头，没有否认:“我体内流淌着神魔血脉，是初代凤凰与墟渊共同创造的可能性结晶。我的存在本身，就是‘平衡可能性’的具象化。对‘墟’来说，我是最美味、也最危险的食粮。”
“不行！”沈璃几乎是吼出来的，“我们不会用你去当诱饵！绝对不行！”
“母亲，”沈念转头看她，眼中是深沉的温柔与决绝，“您还记得吗？我出生的使命，就是守护平衡。而现在，平衡面临最大的威胁，如果我因为恐惧牺牲而退缩...那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？”
“意义就是活着！”沈璃的泪水夺眶而出，“和我们一起活着！念念，我们经历那么多才走到今天，不是为了让你在最后时刻去送死！”
行止没有说话，只是看着女儿，看着那双金银异色的眼眸。在那双眼睛中，他看见了熟悉的东西——三千年前，他决定封印墟渊时的决绝；十年前，他准备启动止水大阵时的觉悟；而现在，这种决绝与觉悟，出现在了女儿眼中。
遗传真是奇妙的东西。
“沈璃，”行止终于开口，声音沙哑，“让念念说完她的计划。如果...如果这真的是唯一的路，我们至少应该...听完。”
沈璃转头瞪他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愤怒:“行止！你怎么能——”
“因为我是时间守护者。”行止打断她，银色眼眸中倒映着正在崩溃的光之桥，“我能看见时间的流向。而现在...所有的时间流向，都在指向同一个结局。如果不做出改变，结局不会消失，只会以更惨烈的方式到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