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3章 你烧的不是牌，是它不敢认的名 （1/2）

陈九倚靠着枯槐，指尖下意识地轻抚眉心，那片曾被梦星叶烙印的地方，此刻却只余一片冰凉与虚无。

他缓缓抬起手，借着自深渊井口透出的微弱月光，愕然发现自己的掌心竟近乎透明，脉络与骨骼在月色下若隐若现，仿佛一缕即将被风吹散的轻烟。

凤清漪悄然走到他身后，手中拿着一件厚实的袍子，想为他披上驱散夜寒。

然而，她的手却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陈九的肩膀，袍子径直滑落在地。

她猛地僵住，美眸中满是惊骇与难以置信，颤声唤道：“先生……你的身体……怎么……怎么变得这么淡了？”

陈九回过头，脸上挤出一丝比月光还要苍白的笑容，声音飘忽得仿佛不是从他口中发出：“许是……太久没好好照过镜子，忘了自己长什么样了。”

这句玩笑话，却让凤清漪的心如坠冰窟。

与此同时，匠墟深处的藏书阁内，黑渊正翻动着一本以未知兽皮制成的古籍。

烛火摇曳，将他的影子拉得如同鬼魅。

当他翻到第十八卷的末页，书页边缘的空白处，竟凭空渗出一行行猩红如血的古篆小字：“灵引越盛，则点化者越虚。永恒非生，乃祭。”

黑渊瞳孔骤缩，指尖的温度瞬间被抽干。

他一字一句地咀嚼着这句谶言，喉咙里发出干涩的低语：“你以己身为源，点化万灵，万灵的生机反哺你的神魂，让你得以长存。可……可如果这灵引的根源就是你自身，当万灵归一，圆满之日，你……便会成为最后的祭品。”

话音未落，他身旁悬浮的墨生笔锋陡然一颤，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。

那支曾记录万千灵引的笔，笔尖的梦星之火“噗”地一声熄灭，一缕青烟升起，连同黑渊脑海中某个至关重要的名字，一同消散得无影无踪。

他茫然地看着手中的古籍，心中空落落的，好像忘了一件天大的事。

他记得有个“先生”，可“先生”是谁？

叫什么？

他竟完全想不起来了。

井口旁，陈九心头猛地一震，一股来自冥冥中的恶意与隔绝感让他如遭雷击。

他瞬间明白了自己正在被“世界”遗忘，而这正是献祭开始的征兆！

他不能就此消散！

没有丝毫犹豫，陈九纵身一跃，如一颗陨石般坠入那深不见底的古井黑渊之中。

他要在自己彻底消失前，寻到一种名为“引契灵”的古老存在，用它来代替自己，完成这场残酷的献祭。

井底的黑渊冰冷刺骨，却并非一片死寂。

在那块铭刻着无数灵引真名的残破石碑前，一个身穿素白纸衣的纸人，手持一杆引魂幡，正静静地跪在那里。

它的身体正从脚下开始，燃起一团幽蓝色的灵火，没有温度，却在疯狂吞噬着它的存在。

在纸人自焚的火光中，陈九看到了令人心神俱裂的一幕。

以纸人为中心，成千上万道虚幻的影子浮现出来，那是他点化的万灵残念。

它们形态各异，却无一例外地低着头，无声地垂泪，悲伤的气息几乎要将这片黑渊凝固。

纸人抬起头，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庞转向陈九，空洞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眷恋与决绝，在陈九的灵魂中响起：“先生，我们感应到您要走了。别丢下我们……我们等您，一起回家。”

陈九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。

他猛然醒悟，他与万灵是一体的。

若他作为灵引之源而消散，这世间所有被他点化的生灵，都将随着这场盛大的梦境一同破灭！

他的死亡，不是一个人的终结，而是一个文明的葬礼！

就在他心神激荡之际，井底的黑暗比墨更深处，一道残魂如烟雾般缓缓浮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