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 我让徒弟背锅，还让他们谢我 （1/3）

意识如一叶孤舟，在幽蓝的深海中飘荡。

这里没有上下四方，没有时间流逝，只有无尽的孤寂与冰冷。

陈九的思绪仿佛被冻结，又仿佛被无限拉长。

他能“看”到小院里的一切，墨生焦急的踱步，阿丙警惕地守着院门，岳九如铁塔般矗立，还有那静立在院中，素衣胜雪的碑娘。

他们每一个人的气息，都像一根根丝线，与这盏灯，与灯中的他，紧密相连。

“咳……”

一声轻微的，几乎不存在的意念波动，化作了声音，自蓝灯中渗透出来，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风。

院中四人猛然抬头，视线齐齐汇聚在那盏悬浮的古灯上。

“家主！”墨生第一个冲了过来，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。

“幽冥录不会善罢甘休。”陈九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带着一丝灵魂层面的疲惫，“你们每战一次，杀一人，其所产生的因果罪业，最终都会通过契约，记在我的头上。我肉身已毁，神魂寄于此灯，正是最虚弱之时，一旦罪业缠身，必被幽冥录的残存意志锁定，届时，我们都将万劫不复。”

这番话如一盆冰水，浇灭了众人刚刚燃起的希望。

他们所做的一切，最终的代价竟要陈九来承担！

“家主，那我们该如何？”阿丙的纸人身躯微微颤动，阵纹构成的双眼中满是急切。

陈九的意念转向了碑娘，灯火轻轻摇曳，仿佛他的目光。

“碑娘，开启‘因果剥离’。此法凶险，需以你之本体为容器，暂存这万灵之罪。你……可愿意？”

碑娘没有丝毫犹豫，对着蓝灯盈盈一拜，清冷的面容上满是决绝。

她螓首轻点，素手于身前轻扬，身后那块通体如玉的石碑嗡然一震。

古朴的碑面上，两个深邃的古篆字缓缓浮现——承罪。

仅仅是这两个字，便让整个小院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，仿佛有无形的山岳镇压而下。

“墨生，上前来。”陈九的声音传来。

墨生立刻上前一步，握紧了手中的判官笔。

他知道，第一个便是他。

他前世为执笔判官，虽非本愿，却也因果最重。

“你之罪，在于‘书’。一笔断生死，一墨染因果。现在，以你之笔，书‘罪’字，将那份牵连前世的因果引动出来。”

墨生深吸一口气，手腕悬空，笔走龙蛇。

一个漆黑如墨的“罪”字尚未成型，他便感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沉重枷锁被触动，浑身的气机都为之一滞，金色的墨锭瞬间黯淡下去。

就在此时，蓝灯中射出一缕微光，精准地点在判官笔的笔锋之上。

“起！”陈九的意念化作一声低喝。

只见一缕比墨色更加深沉，带着腐朽与怨念的黑气，猛地从笔尖被强行抽出！

那黑气扭曲挣扎，仿佛有无数张痛苦的人脸在其中闪现，发出无声的嘶嚎。

黑气离体的刹那，墨生只觉浑身一轻，仿佛搬开了一座压在神魂上数百年的大山，通体舒泰。

黑气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，直奔碑娘而去。

碑娘面色不变，素手一引，那缕黑气便如倦鸟归林，瞬间没入了“承罪”二字的笔画之中。

石碑轻轻一颤，碑面上的玉色，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灰败。

而墨生手中的判官笔，在摆脱了因果枷锁后，金墨重焕光彩，竟比之前还要璀璨夺目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