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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 以战养战,剑指鸮营 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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淮陵侯府的书房里,炭火烧得噼啪作响,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寒意。

萧玄一袭墨色暗纹常服,身姿挺拔地立于窗前,望着庭院中尚未完全融化的残雪。初春的风透过窗隙钻进来,带着几分料峭,吹动他额前几缕墨发,更衬得他侧脸线条冷硬,眸色深沉如夜。

他手中捏着一封刚刚由幕僚墨九呈上的文书,是南梁朝廷关于今岁北境三州军饷粮草的批复。薄薄一页纸,寥寥数语,核心意思却像淬了冰的针,直扎人心——克扣三成,限兵五千。

“呵。”一声极轻的冷笑从萧玄喉间逸出,没有太多愤怒,反而带着一种早已料到的、近乎厌倦的嘲讽。他将那纸文书随手丢进一旁的炭盆,火苗倏地窜起,贪婪地舔舐着那代表朝廷敷衍与忌惮的官印,很快化为一片灰烬。

“朝廷诸公,终究还是这般格局。”萧玄转身,目光落在垂手侍立的下首。墨九一身劲装,面容肃穆,眼底压抑着不平之色。

“主公,朝廷此举,分明是既想用您这把刀抵挡北齐,又怕您这把刀太过锋利,反伤自身!”墨九声音低沉,带着愤懑,“克扣粮饷,限制兵力,我们如何整军备战?如何应对鸮羽营那些无孔不入的豺狼?”

萧玄走回书案后坐下,指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,发出笃笃的轻响,每一声都像是算计落在实处。

“他们怕我坐大,我便不会坐大么?”他抬眼,眸光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剑,“指望朝廷供给,无异于仰人鼻息,自缚手脚。既然他们不给,那我们就自己去取。”

“自己去取?”墨九一怔,随即领悟,“主公的意思是……”

“以战养战。”萧玄吐出四个字,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,“北齐掠我边民,劫我粮草,窥我山河已久。其边境谍报枢纽‘鸮羽营’,便是一只最肥的硕鼠。端掉它,既能斩断北齐一臂,其囤积的资财,正好可解我军燃眉之急。”

他话音未落,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扑翅声。一道灰影如电般穿窗而入,稳稳落在萧玄伸出的手臂上,竟是一只神骏非凡的灰隼,脚踝上绑着一枚细小的竹管。

是拓跋月传来的讯息。

萧玄解下竹管,抽出内里的绢条,快速扫过。上面的字迹略显潦草,显然书写时情况紧急:北魏内部动荡加剧,六镇流民怨气积压,兵变一触即发,北齐“鸮羽营”活动频繁,疑似暗中煽风点火,欲收渔利。

“果然。”萧玄将绢条递给墨九,“北齐亡我之心不死,惯用此等卑劣伎俩。六镇若乱,北境顷刻糜烂,届时首当其冲的便是淮州。我们必须抢先动手,打乱他们的部署。”

他的眼神越发冰冷坚定:“鸮羽营,必须尽快拔除。这不仅是为了资财,更是为了掐断这只伸向六镇的黑手。”

墨九看完情报,面色也更加凝重:“但鸮羽营经营多年,据点隐蔽,守备森严,我们对其内部情况知之甚少,贸然强攻,恐损失巨大。”

“强攻自然是最下之策。”萧玄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,“别忘了,我们是‘隐麟’,最擅长的便是潜行于暗处,一击毙命。知己知彼,方能百战不殆。”

他顿了顿,问道:“之前让你筛选的,关于鸮羽营外围人员的名单,进展如何?”

墨九立刻回道:“已初步锁定三人。其中一人,名为赵四,常在淮州与北齐边境跑单帮贩卖皮货,实则负责为鸮羽营外围据点运送日常补给,胆小而贪财,应是较好的突破口。”

“赵四……”萧玄沉吟片刻,手指在桌案上一敲,“就从他开始。带他回来‘问问话’,记住,要‘请’,动静小些。”

“属下明白!”墨九眼中精光一闪,领命而去。所谓“问话”,自然是隐麟司的特殊手段,足以撬开最硬的嘴巴。

书房内重归寂静,只剩下炭火燃烧的细微声响。萧玄重新走到窗前,负手而立。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,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,投在冰冷的地面上,宛若一柄即将饮血的孤剑。

朝廷的猜忌与打压,并未让他感到沮丧或愤怒,反而像是一块磨刀石,将他心中的决意砥砺得更加锋锐。他们以为断了他的粮草兵源,就能限制住他?殊不知,困龙亦有升天法,猛虎岂会困浅滩?

以战养战,刀口舔血,这才是乱世之中的生存之道,亦是他“隐麟都督”的立身之本!

不过一个时辰,书房外便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。墨九去而复返,身后两名隐麟卫押着一个缩头缩脑、面如土色的中年男子进来。男子穿着半旧不新的皮袄,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,正是那贩货郎赵四。

“都督,人带来了。”墨九拱手道。

赵四扑通一声就软倒在地,磕头如捣蒜:“大人饶命!大人饶命啊!小的就是个本分买卖人,不知犯了何事,求大人明察啊!”

萧玄缓缓转身,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,那目光并不如何凶狠,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冰冷压力,让赵四的哭嚎声戛然而止,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咯咯声。

“赵四,淮州人士,常年往返于淮州与北齐边境‘清风口’。”萧玄开口,声音平淡无波,却字字清晰,“每月初五、十五、二十五,固定往清风口以西二十里的‘林溪废庄’送米面粮油、酒肉布匹。我说得可对?”

赵四的脸瞬间惨白如纸,冷汗涔涔而下:“大人……您……您怎么……”

“我怎么知道?”萧玄走近几步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我不光知道这些,我还知道你那相好的翠花,上月刚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,就安置在城西柳条巷。你不想他们母子因你这点‘本分买卖’出事吧?”

轻飘飘的话语,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赵四的心口。他彻底崩溃了,瘫在地上涕泪横流:“我说!我什么都说!求大人高抬贵手,放过我婆娘和孩子!那庄子……那庄子里住的不是普通人,凶得很!每次去都有人拿着兵器看守,不让多看也不让多问,送了货拿了钱就得立刻走……”

“庄子有多少人?防卫如何布置?领头的是谁?”萧玄的问题接踵而至,语速不快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。

赵四为了保命,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。庄子大概常驻三四十人,明哨暗卡不少,尤其是庄后一个单独的小院,守备最严,他有一次无意中瞥见有人抬着沉甸甸的箱子进去。领头的似乎是个姓钱的管事,左脸上有道疤,眼神阴鸷得很。

虽然都是些外围信息,但拼凑起来,已足够勾勒出那处鸮羽营据点的大致轮廓——一个等级不低、且可能储存着重要物资或情报的中转枢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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