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第六十章 （1/4）

第六十章

服下蓝六给的解药后，燕云潇体内的毒性慢慢消退。接下来的几天，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，但总算能吃些东西，不用再忍受剧痛。

他现在最需要的便是静养，等毒性完全消除。

太医们为了证明自己尚有用处，日日熬大补的汤药来，又调制了上好的金疮药和舒痕胶，再三保证只消用上几回，皇帝身上的刀口就能不留痕迹。

燕云潇不习惯让别人看见他的身体，从小就自己沐浴，不让宫女太监服侍。这些年来帮他沐浴过的，也只有林鸿一人而已。

但等他意识稍微清醒一些，便不愿意让林鸿帮他沐浴了，更不愿让林鸿帮他涂药膏。

他的身体自锁骨以下，全是交织错乱的刀痕，他自己都不想看见，何况别人。

林鸿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，当即哄道：“太医说了，只消涂几次药，疤痕就会脱落，完全看不出痕迹。”

燕云潇抱着被子，翻身背对着他，闷声道：“不要。我让别人来涂。”

林鸿过去抱他，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隐藏的自卑。知他丧失了武功，正是敏[gǎn]脆弱的时候，便打叠起千般温柔，耐心哄劝着。

燕云潇堵住耳朵，仍是不允。

肚兜上绣着古拙的葫芦，寓意去除病气，纳福增祥。

林鸿白天处理政务，好不容易空闲下来，还得等人都走光，才偷偷摸摸翻窗而入。

“属下回来那晚便发现，母蛊在主子体内。若非母蛊持续从子蛊吸收能量，主子恐撑不到属下回来。”蓝六说，“子蛊不能离开母蛊太长时间，否则会损伤命数，步摇姑娘服下了子蛊，此生不能离开京城，方能不损命数。”

然后手指又停在他腰上不动了，顿了顿，指尖开始摩挲他的腰线。

“这份文书是林相交给臣的，臣以为内容精妙，故请皇上御览。”谷源成微笑说道。

林鸿为他穿上肚兜和寝衣，又拿过沐浴前摘下的头绳，重新系在他的手腕和脚踝上。

蓝六那张从来都平静无波的脸上，竟罕见地闪过迟疑，他说：“很多年前，步摇姑娘向属下要了一对蛊虫。母蛊能吸收子蛊的精气神，母蛊若死，子蛊立亡。”

燕云潇皱眉咳了一声。

林鸿面不改色端来热茶喂他，又拿出一条新缝的红肚兜：“腰瘦了好多，做了个小一些的。”

养了几日，燕云潇身体恢复了些，好不容易把大家都劝走，他安静地趴在床上读话本。

林鸿便道：“那你让谁涂呢？无论让谁来，我都会嫉妒得受不了。何况，还有某些隐秘的地方……”

他可接受不了别人碰他的隐私部位。

燕云潇瞬间哑火了。

等涂完全身的药，燕云潇咳得嗓子都哑了，目光不善地盯着林鸿。

浑身皮肤光滑如缎，交错的刀痕并未破坏美感，如同上好的青瓷瓶添了冰裂纹，更增破碎的美。

燕云潇精神不继，闭上眼睛半昏半睡，只大度地挥了挥手，表示同意。

银烛和流萤简直把他当宝呵护着，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，千方百计地哄他多喝一口参汤。步摇每日陪他说话，讲一些过去的趣事。燕寻更是恨不能十二个时辰都粘在他身上，隔一会儿就来问他吃不吃这个，喝不喝那个，见他有一点不舒服就立刻去喊太医。

燕云潇又是无奈，又是窝心。

蓝六道：“不超过三个月。”

燕云潇翻书的手顿住了。

燕云潇接过，又问：“子蛊离开母蛊多久，会损伤命数？”

蓝六：“服解药即可解除。”

谷源成离开后，燕云潇沉默地翻看着那份文书，许久之后，叹了口气。

回到政事堂，谷源成心里有点愧疚，殷勤地帮林鸿端茶倒水，林鸿莫名其妙地看了他好几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