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（1/4）

第九十八章

长安已是春意渐显, 日照朗朗，惠风和畅，城中树木芽绿枝抽。

都中百姓却无人关注春景, 几乎人人都被近来的传闻吸引了注意——

一朝国公、兵部尚书，竟被另一位国公构陷至家破人亡的地步, 时至今日才真相大白。

直到此时, 百姓们似乎才回忆起来, 这都中曾经还有过一个封家……

几声早钟悠悠回响，封无疾已在官驿之外徘徊许久，时不时就朝远处大路上张望。

自收到他阿姊的来信，他就隔三差五地来此等候, 推测这一两日就该到了。

快到午时，终于看到跨马而来的一行队伍，一群护卫，个个弓挂马背，毫不张扬。为首二人, 并马同行, 直往此处而来。

封无疾立即迎上前几步，一眼看到他阿姊罩着披风坐在马上的身影, 一旁是袍衫凛凛的穆长洲。

“穆二哥。”封无疾上下打量他, 想起他如今已是凉州总管，眼神都微妙许多，张口便问，“你先前出何事了？我阿姊上次来长安，那么着急就赶回去了。”

封无疾一愣：“知道了？”问完才看到她冷下的脸色，确实像是早就知道了，不禁看一眼穆长洲。

封家当初旧案一直悬而未结，家人没有被连累，宅邸也一直还在，只不过早些年常有觊觎这宅子的，好在总算是艰难地留了下来。

舜音毫不停顿，手又抓住缰绳：“那再好不过，现在就走。”

他回头看一眼舜音，下马说：“我自己去拜见也行。”不想让她不舒服，若她不愿，就不必进去了。

一个都不无辜。

她抬眼看过去。

最后车中的人最显眼，一身贵重的紫袍，摘去了冠帽，发髻散乱，两鬓斑白。

远处人声鼎沸，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。封无疾道：“阿姊若愿意，也可以亲自去看看。”

穆长洲转头牵了自己的马：“去吧。”

大门打开，里面站了两个婢女，向他们屈膝见礼。

穆长洲转头看回她脸上：“我既来了，也该去拜见岳母。”

穆长洲在旁没说什么，轻招一下手，身后队伍已先入官驿中去安排。

面前禁军队伍已押着人走远，手臂被一手握住，她转头，穆长洲站在右侧，抓着她手臂，往身边带近：“走吧。”

“他们罪名已定了，但圣人重视，近来将他们全都提往宫中，又亲自审问了多日，直到今日才结束，之后便会昭告天下为封家结案了。”封无疾在她身旁小声道，“赶在了阿姊返回之时，也许是父亲和大哥有灵，正想让你看到这幕……”

封无疾先一步去叩了门，见到他那动作只好转开眼，看他这模样也不是一回两回了，简直与他阿姊形影不离，眼里已瞧不见别的了。

乍一看周身，会觉其颇有气度，甚至能想象出平日里他那双眼有多锐利，充满精明，然而此刻那张褶皱横生的脸却已泛出青灰，眼神呆滞出将死之态。

穆长洲看看她，自那日见完虞晋卿后红了回眼，她似乎确实没事了。

那是宋国公。

舜音勒马停住, 看一眼穆长洲，抢先接话说：“没什么, 不必问了。”

穆长洲勒马停住，看了眼宅院大门，只觉门庭萧瑟，比起当初年少刚来之时，不知冷清了多少，门额也早已老旧。

舜音顿了顿，终于踩镫坐上马背。

舜音在人群后方站着，冷眼看着那里。

舜音握着缰绳，没有作声。

舜音一样在看着大门，她已多年不曾回来过了，跟下马说：“我与你一起。”

周遭嘈杂，封无疾压着声，说到后面，言辞恨恨：“他们竟说，都怪父亲惯来主战，还劝圣人要广探四方，掌握各方情形，是在怂恿挑拨战事，才对我们封家下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