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3章 八十二 碾碎蛆虫 （1/5）

吴曲堂将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。

　　他默默看着鲁角召唤妖灵，附身野兽，杀戮众少年。

　　他默默看着众少年奋勇作战，杀死一只又一只野兽。

　　他默默看着常抑等人赶到，将鲁角击败，追向远处。

　　他默默看着众少年收拾残局，悼念死者，救助伤者。

　　他感到一丝触动，因为这些少年体现的朝气与活力，以及他们强烈的求生欲望。他明白对他们而言，这一战具有多么重大的意义，因为他们经历了可怕的灾难，目睹了亲友的战死，并凭借自己的意志与武功，活了下来。

　　他们无疑将由此蜕变，成为未来武林中的中流砥柱，甚至在以后，他们中会出现不逊于吴曲堂的一代高手。

　　但嫉妒几将他的心吞噬。

　　他痛恨的几欲发疯。

　　为什么？为什么他们没有死绝？为什么在这样的绝境下，他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？

　　为什么我的儿子和女儿们，秉持着侠义之心，为了正义的理由，却未能存活，死得如此凄惨？

　　如果他们还活着，我将武功倾囊相授，也许现在，他们中能有一人，已然威震武林，踏上了武学的巅峰。

　　可我永远也看不到这一幕了。

　　他望眼欲穿，满心期望，只盼多杀死一人，再多杀一人。每当妖兽抓伤他们，他就高兴，每当一人死里逃生，他就不快。鲁角拿着夜胧剑，却偏偏在旁边看戏，并不亲自出手，这让他的内心倍受煎熬。

　　他想：“我的徒弟，你的心，为什么还不充满仇恨？为什么还不被杀意淹没？这世界背叛了你，我舍弃了你，所有人都要杀你，你也唯有杀人，才能感到痛快，不是吗？”

　　在巨大的期盼中，少侠们被拯救了。两位凤仙出手，鲁角敌不过她们。吴曲堂见局面急转直下，好局彻底被葬送。他希望少侠们全军覆没，可至少有三十余人能活。

　　山风吹得他苍老枯瘦的身躯摇摇晃晃，像是棵垂死的老树。

　　吴曲堂想下去，办到他希望鲁角办到的事，用他的剑，将所有人宰了，聆听他们的哀求，却不理，注视他们痛苦而扭曲的表情，沉迷其中，无法自拔。

　　可他的手在发抖，他办不到。即使他很想，可就是办不到。

　　就像有的人，缺乏自杀的信念一样，吴曲堂本能地不能杀害他们。

　　身后忽然有人说：“真有趣，不是么？”

　　吴曲堂心中一凛：“此人到我身后，我居然不知？即使我心神不宁，哪怕是冰轮王、韦冥愁，也绝无法办到。他究竟是人是鬼？”

　　他回头，见到一个年轻的武者，他的穿着打扮，是武林中最常见的那一类人，腰上一柄劣质的铁剑，大冬天的，穿薄薄的黑衣，一双陈旧的靴子。他面貌平凡，双目暗淡，吴曲堂甚至觉得自己看不清他的眼睛。

　　吴曲堂道：“你是何人？”

　　年轻剑客说：“山上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