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0章 三十九 当世双雄 （1/4）

常抑胜了此战，可心中殊无半点欢喜，一来是他惋惜费冬青之死，一来是他想到此人以死明志之举，必会令在场许多人大受感动，恐怕就此相信了常抑与婴尘绝正是杀害青城派众人的真凶。

　　果然，听旁观者说：“费冬青，真是条好汉！”另一人道：“正是，想不到当世中，仍有这等慨然赴死，不负恩义的人物！”“他既然如此执着，想必所说的是，也是真的了？”“至少他掌握了重要的证据，足以证明杀害他师门亲人的，正是常、婴二人。”

　　众人声音混乱，又急又吵，但常抑仍隐约听出对自己极大的不满，再看青城派另三人，也都红了眼眶，莫名动容。

　　常抑心想：“他们不会人人都给我来一套残灵刀剑式吧。”

　　好在那三人并无此意，他们愤慨归愤慨，但甚是务实。费冬青粉身碎骨，所剩遗物是那一刀一剑，他们拾起刀剑后退场，始终不发一语。

　　有人说：“杀人凶手！”

　　又有人说：“快些偿命！”

　　常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，可不少人似已认定常抑罪恶至极，与婴尘绝是一丘之貉。而费冬青无疑是正义的，他想要为之报仇的那些死者，自然也是正义的。常抑杀害了这些人，背负如此血债，又岂能脱得了干系？

　　常抑感受到了全场审判般的目光。

　　他想要辩解，但他们的裁决却是无声的，无形的，已经落在他的头顶上，刻在了常抑的脸与骨骼内，铁板钉钉，不容置疑。他们凭借费冬青的死，已经收获了他们毋庸置疑的证据，经过了心中关于善恶的天秤，看穿了常抑的过去与灵魂，燃起了他们对道义追求的热血。

　　常抑自叹倒霉——人的一生，总不免遇上一些劫难，一些孽缘，就像费冬青，他就是常抑的厄运。他做了一件非常崇高的事，可出发点却本就错误，现在，他将自己错误的信念，凭借自己义士般的牺牲，传染给了大部分不理智的人，而这些不理智的人，又已建立了牢不可破的、如山般沉重的偏见，并将这偏见化为武器，随时等着机会，给常抑致命一击。

　　飞霜山庄弟子说：“蜀山派获胜。”

　　他的声音里，没有半点恭喜的意思。

　　常抑扶起卜典，道：“师兄，觉得怎样？”

　　卜典道：“死不了。”他这一年多来也算是饱经挫折，功夫已然颇强，一遇上重大危险，功力自行护体，因此受伤不算太重。

　　向研、钱貂从两边撑住卜典，服他下场休息。

　　常抑也欲离去，那山庄弟子道：“常抑兄弟，请留步。”

　　常抑道：“怎么了？兄弟有何指教？”

　　那山庄弟子道：“青城派死去的人命，究竟真相如何？”

　　常抑朗声道：“真相如何，我先前已当众说了出来，望大家明断。”

　　那山庄弟子又道：“在下鲁角，是曲堂剑仙座下三弟子，待英侠堂比武结束，无论结果如何，在下都会向常抑兄弟讨教，希望届时，你莫要手下留情。”

　　常抑骂道：“真是岂有此理。”

　　鲁角冷冷说道：“什么岂有此理？”

　　常抑道：“你们一个个夹缠不清，还有完没完了？说了不是我杀的人，就不是我杀的人，你们想要寻仇，麻烦先弄清楚最基本的道理，没有证据，怎能断案？”

　　鲁角道：“江湖之上，事关仇杀，本就不必讲究证据，有时一条传言，一则消息，便足以断人生死，更何况费冬青确实死在你的剑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