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016 你令我欲罢不能 (2/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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蒋保平一直在等我切入正题,我耐性不高,懒得铺垫,我将碟片搁在他的茶盘上,用手机播放了一分四十秒的浓缩片段,可谓异彩纷呈,高潮连连。
蒋保平原本言笑晏晏,在触及我亮出的特写后,他顷刻大吃一惊,苍老的面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血色尽失。
我吹拂着褐绿色的茶面,“陈琪小姐伺候得还凑合吗?您年纪长,虽然宝刀未老也要保重,合胃口的女人是取之不竭的。”
蒋保平筷子一抖,糕点应声坠落,“你怎么会有。”
我笑得纯良无害,“蒋老先生和钧时不同,他在禁毒一线浴血奋战,不怀好意的接近拒之千里,您一辈子活在远离刀光剑影的阿谀奉承中,别说一个陈琪,一百个陈琪,您未必怀疑,只当天降馅饼,不吃白不吃。”
蒋保平按捺不住内心的畏惧,他腔调带着颤音,“你安排的。”
“蒋老先生别怪罪,陈琪安分守己,非礼勿言的道理,我警告过她。而我受钧时的熏陶,也懂深浅,不该走漏的风声,封死我的嘴巴,它就胎死腹中。”
蒋保平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油条,他翻脸急,平复也稳,他捏着杯壁的右手青筋迭起,“梁太太,这一番煞费苦心,你辛苦了。”
我装模做样为他斟茶,“蒋老先生您体谅我,我不藏着掖着了。这东西我是不劳而获的,金钱能换回的有缓和余地,一旦我破釜沉舟,耗尽计谋,撤销处分对我而言恐怕很难满足我的野心。钧时不与那艘船同流合污,他是本分的人。不为难他的基础上,我销毁一些证据,举手之劳。”
他注视着源源不断累积到持平杯口的毛尖,他稍微一哆嗦,酒水便倾洒出,“梁太太威胁我。”
我转动着桌角的陈设,澄澈如镜子的琉璃里是蒋保平老态龙钟格外虚伪的面孔,“蒋太太贤惠,蒋公子成大器,而这桩桩件件,是因您的辉煌才繁衍存在。晚节不保的丑闻无疑是杀伤力极强的武器,再大的轮船也有沉没的概率。”
我举着碟片,“您要买吗?”
他闭了闭眼,我索性一言不发,任他自行领悟,前有深渊,后有猛虎,踩空了吊在树杈尚有一线生机,老虎饱腹只剩一滩粪便。
蒋保平静默了半晌扔了杯盏,他冷言冷语,“梁太太好样的。”
我搀扶他绕过桌椅,“钧时年轻时,您教他不少门道,归根究底,您是他的老师,我孝敬您是我的义务。”
我和蒋保平在廊檐不欢而散,他承诺我两天内梁钧时降职的风波会平安无恙。我目送他上车驶出红楼,侍者跟在我身后,“梁太太,添新茶吗。”
我疲惫得很,倦怠挥手,“撤了吧,记在我账上。”
侍者拦住我去路,“梁太太,有客人买单了。”
我脚步一顿,“什么来头。”
侍者指百米之遥的亭子,“那位西装革履的先生。”
梁钧时今时今日的地位,在同僚眼中是荆棘锐刺,不留情面扎人锋狠,憎恨他又无计可施。而在走私商贾的眼中是香饽饽,胜似真金白银的大佛,他一声令下紧闭的闸门轰然打开,光明正大拿不下他,旁门左道则不计其数。
“他结账了吗。”
侍者回答还没。
“我给他结了。一分不欠,记住了?”
他点头。
我跨下台阶,穿梭过一株株白雪般晶莹圆润的玉兰树,循着垂地的帷幔靠近长亭深处,纤细的竹条织成一幕帘,流苏穗子在花海中荡漾,风华正茂的男子端坐在半尺宽的丝绸屏风后,图上描摹着糜艳的春宫仕女,衬得他姿容风流,面如冠玉。
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有条不紊掠过漆釉茶具,清洗着陶瓷,一阵激烈的风卷起帷幔,卷向房梁,他栖身在四面空置的瓦墙,银灰色衬衫在黄昏余晖下泛着幽蓝的芒,他搭在椅背的深色风衣,丝滑平整的绸缎里衬光可鉴人。
是漫无边际的景色醉人,是蜿蜒瑰丽的晚霞明艳,他的阴冷奸险竟萌生一缕温柔,点燃的茶炉喷涌出淅淅沥沥的苗,火光折射他的脸,他不声不响拂掉肩膀残落的玉兰。
这世上的男人千姿百态,或英勇或孬种,或俊或丑,或粗犷或阴柔,像严昭一样夺目诱人的寥寥无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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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如此诡异极端。
我初遇他在狭窄的巷子,四分五裂的路灯遮掩了他大半轮廓,他只露一双惊心动魄的眼睛,明亮如鹰隼。他来得仓促神秘,走得恣意潇洒。我平生所见,严昭最嗜血暴戾,他戴着猎杀的面具,妄图铲除与之为敌的所有人,夷四海升平为人间炼狱。我想象着他是梁钧时档案中藐视一切的狂徒,活该千刀万剐,他却在之后的每一次重逢斯文翩翩,谈笑风生。
我失神之际,亭子的西南角闯进一名女人,她背对我和严昭谈论着什么,她越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