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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【九】 (2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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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到了后,纪翘无比庆幸,羽绒服穿的是深色。

 两座新墓碑,有两个中年人跪倒在其中一座前,哭声凄哀,几欲昏迷。

 祝秋亭立在旁边,一身黑色,神色沉默。

 似有所感,他忽然抬头,望住纪翘。

 过来。

 祝秋亭无声开口。

 纪翘把羽绒服脱下,挂在手臂,大步走过去,深鞠躬致意,给两个墓碑。

 “很抱歉。”

 她对着两个中年人低声道。

 瞿辉耀干的确实不是人事,两个下属虽是祝氏的人,可不是祝家的人,这里面区别海了去。

 换言之,他们只是两个讨生活的技术人员,寒窗苦读、一朝进入社会,辛苦是辛苦了点,为了不菲薪资,起早贪黑的在风里奔波。忽遭变故,家人自然受不了。

 祝秋亭派人替他们料理后事,可能还是觉得不够,干脆自己过来了。

 纪翘看到黑色墓碑前有一大束白花,上面有张手写卡片。

 她眯眼看了看,那字的气势金戈铁马,笔锋利极,看得很清楚。

 上面写着,花和人都会经历各种不幸,但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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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山风荡漾来去,吹得人脸生疼。

 纪翘早都习惯了,她跟在祝秋亭身后,踩着石阶拾级而下。

 “你读宗璞。”

 纪翘没有问他,她说的是陈述句。

 祝秋亭头也没回:“金句大全看的。”

 纪翘沉默了一会儿,说:“只有一家人来了。”

 祝秋亭忽然停住了脚步,纪翘一个没收住,一头撞上他胸膛。

 好像有投怀送抱的意味。

 祝秋亭静静看着她:“所以我让你来。”

 另一家人得到巨额赔偿金,正忙着打架分钱,谁管死的人埋在哪儿?死都死了。

 这是原话。

 纪翘听得眉心直跳,阴火乱拱。

 祝秋亭淡淡道:“那是个鲁莽的人,如果他能仔细一点,他和同伴应该不会出事。”

 纪翘沉默,她触目所及,是祝秋亭那张熟悉面孔,线条深而锋,如折光利刃,眼目却天生长温柔多情形状。

 在他要转身的时候,纪翘咬着后槽牙,还是斗胆开了口。

 “鲁莽……总比懦弱更接近勇敢。”

 她以为祝秋亭会生气,或会讽刺她,那堂吉诃德式的荒谬,可能是祝秋亭觉得最滑稽的东西。

 但祝秋亭竟然转头,目光在她面上仔细转一圈,然后很轻地勾了勾唇。

 “我同意。”

 祝秋亭衣角被风微微掀起,这是件黑色的风衣,但里衬的内边是浅卡其色,右边有黑金刺绣,刺有一句拉丁文。

 Nil Desperandum。

 英文意思是,Never Despair。

 她愣住了。

 就像变成了山岗上一棵树。

 祝秋亭没管她,也没拢住大衣,只转身一步两阶的往下走。

 “飞机五点二十。你准备跑回去,我也没意见。”

 男人的声线和低沉,很快就随着风声一起进她耳膜,撞得她脑袋嗡嗡作响。

 纪翘站在原地没动。

 一年前的某次商业活动,在场很多记者,女星江萤风头正劲,她是第二次见祝秋亭。

 人家把喜欢表现在面上,大大方方,美的光彩夺目。记者散了后,她送祝秋亭一个手工刺绣的书套,刚好可以套他A5大小,黑皮红边的新约,绣的工整精美,选的图案是西方白虎星宿,也是祝秋亭属相。

 这礼物,心意、时间、心血全在里面了。

 祝秋亭看懂了,收下,笑得很和煦,说谢谢,我很喜欢。

 纪翘思忖,祝秋亭难道开始走文艺路线了?

 立刻照猫画虎,有样学样,也绣了个东西,是每天晚上挤出时间做的,悄悄放他桌上,结果被祝秋亭叫去,一块长布扔她怀里:用脚绣的吗?返工重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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